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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研师生7月8日在浦东机场合影，拍摄：刘黎明）

2019年7月8日上午8点半，阳光明媚，华东师范大学闵行校区的西北门聚集了一大批十大网赌网址的本科生，几许兴奋，几许好奇，他们正在等待出租车前往浦东机场。在吕新雨院长的联系安排下，今年新闻系本科生的暑期实践必修课的调研主题为“乡村振兴战略下的中国农村发展现状”。经过将近10个小时的辗转奔波，一支包括6位带队教师、3名博士生和41名本科生的调研队伍走进了山西省永济市，开展了一系列以乡村发展为主题的社会调研。

17级36名同学和16级5名同学加入了本次调研活动，分为14个小组，包括13个主题调研小组和1个摄像组，由新闻系陈红梅、李海波、林哲元、潘妮妮和广电系罗薇老师带队指导，并邀请十大网赌网址18级博士生张文洁、赵娜和朱清三位同学作为带队老师指导小组调研活动。吕新雨院长7月8日随调研团队奔赴山西永济，帮助调研团队和永济乡村组织进行工作对接，并主持了7月9日调研团队在永济市蒲韩乡村联合社的诸项活动。

7月9-15日，在为期一周的调研中，十三个主题调研小组深入永济市下辖的乡镇之中，通过入农户进田野等多种方式，从多个角度探访了永济乡村当前的发展状况。摄像组的3位同学则在罗薇老师的指导下，跟踪各调研小组的主要活动，记录乡村社会风貌。调研期间，各个小组分头行动，入户访问家庭个案，深入田间地头察看现场，查阅资料了解背景，访问基层干部和主管职能部门，遇到了许多的困难和挑战，也收获了关于当下中国农村发展现状和问题的深刻认识。

7月16日，全部调研活动结束。带着对于永济农村地区发展现状的丰富的第一手资料，以及对永济乡村景观的生动记忆，带着深深的留恋和感谢，调研团队踏上了返回城市的路程。

初入乡村

（7月10日，陈村的一位村民前往田间。拍摄：魏孔三）

7月9日一早，驻扎在永济市的调研队伍全部前往永济市韩阳镇下辖的下寺村，在坐落在该村的“永济市农业技术培训学校”的大教室里，村民自发组织“蒲韩联合社”的负责人郑冰老师为同学们介绍了永济市的农业特色和乡村社会的人际关系特点，讲述了当地村民组织的由来和发展历程，帮同学们勾勒了一个关于农村社会和农村发展问题的整体图景。郑冰老师说：“农村让我们有无穷想象的空间。”她向众人分享了她眼中三十年乡村发展的情况，农民性格中既有勤劳淳朴的一面，又有精明计算的一面，在面临现代社会发展的挑战时，分散孤立的小农经济已经难以应对，农民需要联合起来，以有组织的方式来共同面对机遇与挑战。郑冰老师还耐心回答了同学们建议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7月9日下午，蒲韩联合社的三位干事韩盼盼、梁晓莉和余梦辉为同学们介绍了她们各自加入联合社工作的机缘、负责的工作情况，以及工作经历和感受，他们也是联合社为本次华东师大调研同学安排的辅导老师。吕新雨院长在主持致辞中对同学们殷殷告诫：我们此次调研首先是一个学习的经历，众人对于农村都很不了解，今天在场的各位老师以及接下来要见到的农民都是我们的老师，希望借助这次活动，同学们能真正走进农村，深入了解农村。

通过郑冰老师的讲座、三位干事的介绍，以及互动答问环节的补充解释，同学们对永济市蒲州镇、韩阳镇44个自然村概况，以及村民组织蒲韩联合社的发展状况都有了初步了解。下午的座谈会结束后，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组内沟通协调，各调研小组分别列出了感兴趣的调研主题。随后，各小组进行选题汇报，吕新雨老师和郑冰老师对各组的选题进行点评分析，并建议完善建议。根据各小组调研主题情况，除了专业老师指导外，联合社也为每个调研小组安排了一位熟悉情况的调研指导老师。

7月10日和11日，各调研小组开始围绕调研主题展开深入调查。在联合社安排的辅导员老师带领下，同学们走进一户户家庭，察看一个个现场，拜访村干部，走进有机农场，进入乡村学堂和孩子们打成一片，走进乡村日间照料中心和老人们唠嗑。

调研过程中各个小组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语言不通。参与此次调研的同学们家乡无一来自山西，尽管有作为本地人的辅导员老师帮助沟通和翻译，在面对当地村民们一口纯正的晋南方言时，众人都感受到了理解与沟通的挑战。

同学们“开发”出了种种理解方言的办法。杨小婷同学说，一定要在沟通的时候注意受访人的表情与肢体动作，这样有助于猜测受访人的情绪，继而理解受访人的表达。王思佳同学则采用了多听多练的方式。在整理出近三万字的录音资料、辨识出三种不同口音之后，她表示：山西话基本不成问题了。但对大多数同学而言，直至调研结束，方言依旧是难以彻底解决的问题。钱昕瑀同学表示她们小组至今无法完全“破解山西话密码”，语速慢的话还可以听懂大部分，语速快就只能通过录音反复琢磨了。魏孔三同学说，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有时候是很难“插上话”的，如果在采访过程中不能完全理解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并给出相应的语言与动作作为反馈，采访对象很容易丧失对采访者建议话题的兴趣。“受访人老是聊着聊着就和我们的辅导员老师聊上了，一方面我们依旧听不懂，另一方面我还得想办法把人从另一个聊天里边扯到我们这儿，怎么说呢？焦灼与尴尬同时存在吧。”魏孔三说。

（7月10日两位调研乡村技术扩散的同学在田间与村民交流，拍摄：魏孔三）

深入乡村的两天里，各小组走入蒲州镇和韩阳镇的乡村内，在村民家中、在田间地头与村民们沟通互动，获取到了大量有关当地乡村发展的一手信息。由于留守乡村务农的村民多是老年人，他们在当地生活几十年的经历和对地方发展状况的看法为同学们调研的课题提供了不少新信息和新角度，这让同学们对自己的课题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同时也让众人找到了之前选题中存在的不足。

在走进农户家中与村民交流了解状况的过程中，同学们发现田园风光之外的乡村。调查乡村垃圾分类现状的同学们在走访大量村内垃圾存放与处理设施之后，坚持寻找这些村内垃圾的最终去向，最终她们找到了村子的垃圾填埋场，也被深深震撼。王思予同学在她的手记中这样写道：“问题远比我想象中的严重许多，腐烂发黑的桃子堆上面爬了一堆大大小小的蚊虫，一走到旁边自己就被苍蝇包围，走在路上整个人不停地和苍蝇碰撞……味道呛到呼吸困难……这样的垃圾场占五亩地，还只是一个村子，永远没有感同身受，不亲自走一走，都不会知道那些冰冷的数字和文字背后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好看的山雾是真实的，明晃晃的向日葵是真实的，朴实的心灵是真实的，当然，苦难也是真实的……”

反思、调整与突破

三天的采访调查下来，各个调研小组都获得大量的口述资料和丰富的田野见闻。调研工作的第一阶段基本完成。7月12日，全部调研小组休整一天，整理调研资料，深入分析调研主题，查缺补漏，并根据实际调研情况，调整完善后阶段的调研思路和调研路线。

朱清博士带队的调研小组前期选题调查农村资金互助问题，在几天调研中发现了许多原先没有预想到的新问题，小组成员在和朱清博士、陈红梅老师进行深入讨论分析后，决定更换选题，调整调研思路，跳出农业视野，以乡村旅游作为主题重新规划未来几天的调研活动。陈红梅老师在与她指导的三个调研小组同学们的讨论中强调：众人应该尝试跳出目前走过的地方，把眼界放到更多众人没去过的地方，因为蒲州镇和韩阳镇的代表性是有限的，应当打开思路，利用好之前的信息并延展出去。

（7月13日，一个调研小组在集体采访村民，拍摄：魏孔三）

在经过一整天的休整与反思后，调研队伍于7月13日开始新一阶段的工作。各个小组依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了有指向性的采访：例如再访位于黄河滩的青年有机农场、与放假回乡的孩子们沟通交流、走进尚未建设完成的当地旅游业项目以及坐在庭院与留守在乡的老人们谈过往聊生活，众人与这些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交起了朋友，在聊天中众人既收获了友谊，也顺利地获取到了需要的信息。而朱清博士带队的乡村旅游调研小组一天走访了永济市两个有名的旅游乡村：中条山下的水峪口村和以普救寺而闻名的西厢村，访问了大量村民、店主和西厢村村长，也对乡村旅游的现状和问题有了清晰的认识，她们对这个重新规划的调研主题有了充分信心。

7月14日是周日，更多调研小组在带队老师的带领下走出蒲州镇和韩阳镇开始了独立调研。调查乡村扶贫工作和乡村政府现状的杨何一帆、钱昕瑀和李冲三位同学在中条山麓的介峪口采访到村委会干部，对村政府的日常工作状况和财务状况有了更深入了解。调查乡村技术扩散的杜心予、魏孔三、杨蕴倩则在当天下午决定前往永济市政府大楼看看这里的政府职能部门分工情况，希望能为接下来的周一正式采访市政府部门做一些准备工作。

在紧张调研的过程中，调研队伍内也发生了一些小插曲。14日晚，刘雅涵同学在宾馆房间活动时不小心崴到了脚，调研队伍师生纷纷向刘雅涵给予帮助：众人在第一时间为伤者送去了药物和各种小零食，帮助伤者处理受伤区域，并在次日陪同她去医院检查。刘雅涵在后来回忆时说：“其实这次崴了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感觉给众人添了些麻烦。特别是梦婷和虹芮，增加了她们的工作量。不过还是特别感动，特别感谢众人。”另外有两位同学有肠胃不适的症状，赵娜博士和同学们及时陪同她们就医。这一天，赵娜博士一共去了三趟永济市人民医院。为了预防可能的中暑和下乡时的蚊虫叮咬，此次调研还为每组配发了足量的驱蚊液和藿香正气水，杜心予同学告诉记者，很感谢学院如此贴心的安排，但是藿香正气水实在太多了，她最终不得不把剩下的都背回家。

（7月14日下午，调研师生在水峪口村委会采访裴建波主任，拍摄：陈红梅）

15日上午，大部分调研小组全部调研工作结束，前往下寺村向给我们提供大量帮助村民组织蒲韩联合社告别。但是，还有三个调研小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进了永济市政府的有关部门。当天采访了永济市扶贫中心的杨何一帆同学告诉记者，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被采访对象拒之门外的心理准备，但当她们鼓足勇气敲开该单位办公室的门之后，一切都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我们说明来意之后，主任态度很好很配合，几乎知无不言。当我们问到他不太了解的相关问题的时候，他还主动建议帮我们联系负责该方面工作的同事。”杨何一帆说道，当天他们小组在永济市扶贫中心从上午九点半一直采访到了下午六点，较详细地采访到了五位政府内工作人员。相似的经历也发生在了另一个走进永济市农业局和林业局的小组身上，该小组的杨蕴倩同学提到那天的经历：“其实按常理吧，人生第一次“闯”人家市政府肯定会紧张，但我们大概因为前一天都去过现场做预踩点工作，有点心理准备，也不是很担心。第二天抱着大不了被人家赶出来一无所获的最坏预期去尝试，结果当然是很惊喜了，我们发现工作人员都出乎意料的亲切热情，也明白了坚持是真的会有收获的！”乡村旅游调研小组则在博士生朱清带领下采访了永济市文化和旅游局。

（7月15日，调研同学在永济市扶贫中心采访，拍摄：魏孔三）

回顾与感悟

7月16日中午12点50分，山西运城关公机场，调研师生从这里搭乘航班返沪，此次新闻系暑期调研的实地考察部分正式结束。

在回到上海之后，魏孔三同学对老师和同学们进行了采访，众人对此次暑期实践表达了各自的看法与感悟。陈红梅老师说这次活动挑战大收获也很大，最重要的是五十人的团队能够平安渡过，这是十分难得的。王思佳同学说：“第一次发现农村是一个能量非常非常大的聚落，他们的凝聚力是远远大过网格状的城市的，至于如何调动起农村的能量不让他们与城市发展脱节，还有如何避免农村被城市同化，也算是留了两个问题给我吧。”纪录片摄制组的刘黎明同学说，在摄制纪录片的过程中，她看到了众人的艰苦，也体验到了众人的快乐：“山西行就是一直暴走一直爽，顶着大太阳跟着拍摄对象进农户，同行的小伙伴们都很能吃苦，如果是平时的话很少会有在晚上十点还扛着机器在黑暗中穿行采访的经历，也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与同学们加深感情。虽然菜很咸很辣，但我们每天一起生活工作，心里是甜甜的。”

在走访调查的过程中不停找到新问题与新思路是调研过程最让师生们感到兴奋的地方。带队博士生朱清说：“发展乡村旅游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一环，在前期采访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更多是积极的一面，如水峪口村通过开发神谭大峡谷、水峪口古村景区，村人均收入从2014年前的6000多元，上升到了14年之后的2.5万元。当地农民可以依托景区务工、做生意，很多农民因此发家致富；但随着采访和调研的深入，我们小组也发现了其中的隐患，水峪口古村里的商家这两年的收入普遍较前两年有所降低，而永济市其他类似古村如西厢古村、新街古村早已关门大吉。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有很多，同质化竞争是重要一条，模仿是最不需要成本的，但也是风险最大的，找不到自身特色的乡村旅游会慢慢拐进死胡同。开发商可以转投其他项目，但最开始被乡村旅游项目吸引，奔着更美好生活而来的当地农民又该何去何从？该如何更好地发展乡村旅游？从村长采访及旅游局农业局等相关政府部门的采访，到开放商、农户、商家、游客等的全方位采访及实地调研，让我们对乡村旅游这一选题有了超越书本和印象、更加贴地和全面的理解。”

尽管实地考察阶段已经完成，但此次暑期调研工作才刚刚过半，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对于此次加入调研的师生而言，他们还将面临整理采访资料和完成深度报道的挑战，期待众人调研结果的最终呈现。

（7月9日调研师生和郑冰老师在下寺村农民培训学校合影，拍摄：刘黎明）

图文｜17新闻 魏孔三

审核｜杜彬彬